【王叶】灯火阑珊（01）
【私设：初中同校的前后辈，目前计划是写到原作时间线为止】
【初衷竟然只是因为想看并肩战斗……请叫我作死小能手】
【谢谢阅读！】
01.
你没有办法百分之百预测一个人的行为，可是终其一生我们都在努力寻找那把万能钥匙，然而讽刺的是，偏偏却总是因为那百分之几的意外而着迷。
叶修至今还记得自己头一次见到那个学弟的场景。那还是青春无敌的初三，在校门口的小报刊亭。报刊亭窗口挂着花花绿绿一大排各种类型的游戏点卡，几乎比主业售卖的报刊杂志还要抢眼，针对这一点学校提了很久的意见，只不过收效甚微。那个刚刚在周一的开学典礼上对着全校一本正经做过讲话的初一学弟，规规矩矩拉着校服外套的拉链，从老板的手里接下一张薄薄的点卡。他努力探着目光瞄了一眼，跟自己现在主要在玩的游戏是同一款。
那人转过身子，与他目光接触的瞬间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男生个子比他还要矮上一点，看起来也是马上就会开始显著拔高的样子，他眨了眨眼，显然在判断当下的形势。那动摇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情，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点卡在修长的指尖翻动几个来回，动作无比灵巧，他后退了一步，给叶修让开了位置，目光中隐隐藏了一句“请自便”的意思。
“王……什么来着？”叶修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定定盯着面前裹着校服外套的男生开口了。没记错的话，那一板一眼的开学典礼发言可是掺杂了不少私货，张口就是什么有一位勇士伊利丹曾说过之类的，唬得学校老师和校长一愣一愣的。叶修在台下憋笑憋得差点把嘴唇都咬破了。那之后，他就十分在意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学弟。
男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问报刊亭老板买了第二张点卡。看着他，扬了扬眉毛，用两个手指头夹着，直接将那张卡塞在了他外套口袋里。他本能地去挡，然而动作还是比对方慢了半拍，几乎不可察觉的重量就这样加在了他身上。
“现在是同罪了，你也没办法举报我了。”男生说了这话之后就转过身，对着他的方向敷衍地挥了挥手。
叶修心里觉得好笑，现在的初一小朋友都这么厉害的吗？要是让他这么简简单单地就打发了，自己这张老脸得往哪儿搁啊。忽然就来了兴趣，想要跟这个不简单的小鬼玩一玩。
“初一A班是吧，大不了我去你班门口堵咯？”他朝着男生离开的背影喊道，声音刻意带了点挑衅的味道。
前方的男生停住步子，回头以一种不知道怎样描述才合适的，总之掺杂着悲悯与同情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够胆你就来啊。”扔下了这么一句，然后酷炫地走远了，没有再回头。
在这所公立普通学校混了这是第三年的老油条叶修同学，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看样子优等生学弟不光是成绩了得，能放这种狠话估计背地里其他方面也弱不到哪里去。啊男孩子，不管时代怎么变迁，袖子里揣把吓唬人的刀，一言不合就叫人打群架的荷尔蒙倒是倔强地被保留至今。
他并不觉得适时认怂有什么不合适的，毕竟对方有权有势的惹不起，而自己混在学校里心里就根本没有一点学校的事。他吹了一声口哨，反正在这所学校遇到的人大约也都是过路人罢了，摆摆手随他去吧。
叶修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点卡看了看，上面印着人气颇高的暗夜女精灵，身材火爆到夸张的地步，充斥着高光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愤怒。白得一张点卡，这个倒是不用白不用，他重新把点卡装了回去，朝着拐角小巷子里新发现的网吧走去。
第二天他就明白了前一天那个男生一脸悲悯是怎么一回事了。本来下课的时候，整个教学楼都像是打破了封印一般吵闹，但是唯有一楼初一A班的门口好像张开了一个结界一样，没有人停在走廊聊天，也没有人大声喧哗。门口站着学校教导处主任，正一脸威严地巡视四方。说起来，好像是有传言说今年主任忽然来了精神，莫名其妙决定亲自担任初一一个班级的班主任来着。
叶修摇摇头迅速通过了这条走廊，这才明白事情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看样子那眼神里的悲悯，完完全全是自嘲啊。那还真是值得同情。
他灵巧地绕过了学校门口的看门大爷，翻过大门溜去了街上，然后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团成团拿在手里。再一次走到了前一天的报刊亭。他伸手去掏钱，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问老板要了两张点卡。还有1个小时中午放学，他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够单刷完一个小副本。
网吧老板熟门熟路，有胆子做未成年人生意的，自然是心里早就有对策。放眼望过去，一看就不满十八岁的还真不是他一个人。他摸到了网管给指的一排位置隐秘的角落中的一台机子，精神慢慢亢奋起来，等登上了游戏，那就又是一番光景了。他微笑着关掉了聊天窗口里面“大神求carry”的消息，一个人进了副本。
这样的生活节奏断断续续已经持续了很久，如果打游戏也能算是天赋的话，那么自己显然已经成功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如果，嗯。他检查了一下Boss掉落的装备，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发现下星期的上网费都有保障了，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网吧。
时间比预计得要早，还没到放学，自己的班级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于是他避开人群溜回了教学楼。走到一楼的时候，他放慢了步子。
从门后面的玻璃窗看过去，A班大约是在上美术课，老师开着投影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他在后排找到了昨天那个姓王的学弟的身影。他正用左手撑着脸，半趴在桌子上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右手却夹着一支笔，灵活地转来转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而那笔在他的手指间飞舞旋转，身前的桌子上留下窗帘缝漏过来的一丝阳光，像是魔术一样精彩。
他在那里看了差不多有像是十分钟那么长的一分钟，几乎入了神。直到随着听不到的“啪”的一声，那人手里的笔忽然落了地，他才像是被惊醒从恍惚中回过了神。小王同学俯下身子捡起了笔，正准备重新转，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身过来看向了后门。叶修赶忙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的身影从窗户能看到的范围中消失。这人的手要是打起游戏来，估计也会很厉害，他这样想着，然后慢慢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直到放学之后再一次等在报刊亭的时候，他才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午好像都有点恍惚，连数学辅导课都没有翘，老老实实在教室呆到了放学。
王同学裹在陆陆续续出来的人潮中，低着头，看起来情绪很低落的样子。直到走到了这边，抬头看到了叶修，才露出了一个颇为诧异的表情。
“哟，还你东西。”叶修站在那里，咧着嘴笑了笑，顺便扬了扬手里拿着的那张中午多买的点卡。
“那是封口费啊……”被拦住的人带着一脸困惑愣愣地说。
“那这张就是见面礼吧，要不要一起开一把？”提出这个建议，其实一是直觉这个人大约也打游戏想要认识一下，再就是很想看看他看到自己ID时候的震惊表情。在同一个区的基本上都差不多听过自己的大名，毕竟小号遍布全服，他算了算概率，非常有可能，值得赌。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面前的人表情变了变，刚才的一片阴郁慢慢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眼睛里泛起的光彩。像是在心里飞快地略一抉择，接着迅速掏出了手机。
“喂，我不去了，要问起来就说学校老师补课，嗯，拜拜。”然后干净利落地把手机扔进了书包。“走吧。”接着非常自然地说。
“你是翘了什么啊？”叶修笑。
“数学补习……吧？”他回答着，一面不确定地想了想，到了句尾忽然就变成了疑问句。
“为什么连什么补习课都不记得啊？”叶修有些汗颜。
“反正都差不多，去了也没什么好听的。”回答的语气和表情都甚是无所谓，好像在说1+1没什么好学的一样轻描淡写。卧槽，原来优等生的人生都是这么随性自如的吗，真是可怕。叶修内心对世界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正要带着学弟去自己平时常去的那家网吧，却被拦住了。
“那家不行。”对方非常笃定地表示。
“为什么？”他很诧异，因为自己平时去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而且那边抽烟的人不多，空气能相对好一些。
“我在那里，碰见过主任，那里离他家近，他下了班爱去溜溜。”对方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地说。
“卧槽？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而没有被全校通报的？”上周叶修的两个战友就在学校附近的另外一家网吧光荣被捕，被登上了通告点名批评。
“我跟他说，我帮同学家长来这里找人呀。”刚刚那种轻描淡写又带着点优越的微笑又露了出来，叶修瞬间就感到了一阵寒意。这果然是阶级差异，换做是叶修，就算是当场想出来了这种鬼话，说出来也毫无说服力啊。
王同学轻车熟路地带着叶修拐过了两条街，进了一家门面很小的网吧。两个人沉默着交了钱，被分配去了角落里的机子。
“我去，这是你啊？”如同他所料想，两个人的账号很巧地在一个区，他挑了跟对方同样服务器的角色登陆进去，ID果然被认了出来。服务器是PVP服，看起来也是一个对机械刷本没什么兴趣，一心想跟人切磋的主儿。很对胃口，他暗暗想着。
“对啊，你听说过啊？”叶修拼命压抑住满心的骄傲，假装很意外地反问。
“听过，被前辈教育说竞技场见着这ID就得绕着走，要不然得被阴死。”旁边的人很是平静地回答，他本来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在骄傲地点头，直到后半句的时候才变了脸色。
“啥？被我教做人了就在背后黑我？这什么素质？你把你前辈ID给我，看我轮不死他。”叶修一拍桌子，瞬间义愤填膺了起来。
“轮不了了，他要中考戒游戏。”回答的声音很平稳，放在网吧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显得格格不入。
说话间已经登陆完成，两个人各自赶路去了竞技场，就地开了房间开始PK。几个技能交换下来，他已经注意到了对方的特殊。站在对面的角色有多种玩法，可以堆点堆成治疗，也可以选择近战法术攻击或是远程地图炮，而眼前的这个却十分特立独行，似乎游离在二者之间，配合着反控制技能不断扔出，竟然看不出来有什么流派。不过在他的手底下，攻击力还是差了一点，始终保持着被压制的状态。
“手速很快？”他在攻击间隙称赞了一下对方。
“不如你。”回答言简意赅，像是完全专注于应对攻击，表情严肃。
最终，叶修还是有惊无险地击败了对方，只不过用时要长过大部分他至今打败过的对手。
“果然很强。”旁边的人转过来，摘下了带着的耳机，笑着对他说。
“你也不差的。”他眯了眼睛说。“不如一起虐虐别人？”他心里忽然来了一个主意。
“正有此意。”优等生咧嘴一笑，也露出了小小的獠牙。
于是两个人组队开了挑战局，很快就有人进来应战。一场2v2打得十分激烈。因为是初次配合，找节奏花了一点时间，然而一旦等彼此熟悉了，战力这才开始慢慢凸显。行云流水一般的控制节奏再一次让他确认了这个人很强的结论，于是也跟着提了速，轰起了攻击结束了PK。
图标亮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笑，叶修伸出一只拳头，对方心领神会地也伸过一只对了对，就像是电影里单挑对方一群人，背靠背站到最后的两个人一样中二而骄傲。这个人和我一样，他内心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说，他和我一样是真的喜欢游戏。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间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我叫叶修，初三C的。”
“王杰希。”对方咧开嘴笑，“班级你知道了，而且你也看到了。”
“嗯？”说到“看到了”，好像只有一种可能。
“我反应很快的，而且记性非常好。”王杰希笑着，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在台上讲话的时候，他大约也是这样的眼神吧。叶修在心里想着。
－TBC－
PS. 因为显而易见马上就要到来的期末考试月和毕业季，更新频率并不能保证，放飞自我式更新法（喂 努力在老王生日前完结。至于这个原型游戏是啥请自由地……